那些花儿……

三三妈妈

三三画作0901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2-24 16:23 星期二 晴
　　

　　(榕江渔村，是我们家附近的一家饭馆。）
　　
　　三三同学最近持续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欲，几乎是走到哪画到哪。趴在床上画，坐在车上画，一边看电视一边歪在躺椅扶手上画，跟爸爸妈妈去外面吃饭在餐桌上画，只要有纸有笔，她就能进入创作状态。每次带三三出门，妈妈总是要记得在包包里装上纸和笔。有时候实在忘记了，就随便找张空白的纸来画。所以三三有很多画，是画在酒店的便笺或者点菜单上的。
　　三三画画似乎不是太喜欢用彩笔或者油画棒，偏好硬硬的签字笔或者铅笔，画好之后也很少涂上颜色。画画的内容基本与她当时感兴趣的东西有关，比如画好方格子，然后在每个格子里住个神奇宝贝。比如给她和她喜欢的动物画个合影。比如在方格子里画上一种食物，在旁边标上价钱。比如画上很多养鱼游戏的道具，告诉妈妈每个道具要花多少个金币才能换。最近她还喜欢在画好的每样东西旁边标上说明性的文字，照着书一笔一划地描，不辞辛苦。三三画画的时候下笔十分随意，毫不犹豫，线条非常自然。爸爸有时候偷偷看她画画，便想起小时候画个人什么的，总是怕画错了，不敢下笔，结果总是画什么不像什么。看来，在画画的天赋方面，三三显然非常明智地没有遗传爸爸的基因。
　　早些时候，爸爸很认真地收藏三三的每一幅画，有空的时候，还用相机拍下来，或者扫描下来存到电脑里。可是最近，爸爸每天都能在沙发上、地上、桌子上发现三三画完随手丢在那里的作品，有画完的，也有画了一半的。一段时间下来，便积累了厚厚的一叠。收是收好了，可是要像以前那样将它们变成data存起来，工作量便足以让爸爸望而却步。于是越积越多，基本没办法整理了。
　　昨天，妈妈在她的QQ日志里发布了三三近期的一批作品。大概是三三去她办公室玩的时候留下来的。妈妈用心地扫描下来，并附上解读文字，看起来非常不错。妈妈在QQ上感慨地对爸爸说：“之前都是急匆匆的，所以没看三三画的是什么，今天看了觉得她画画进步很大啊。尤其是那个跳蚤的，太可爱了。”
　　
　　

　　（和爸爸妈妈去野餐，看到每个人灿烂的笑脸和V字手势了吧？）
　　
　　

　　（三三和她的宠物们合影。这些是她喜欢的动物的代表，第一张头上是只螳螂，还有蛇啊，老虎啊，蝙蝠啊，最下面的小牛应该是沾爸爸的光吧（爸爸属牛）？连太阳都在笑呢。）
　　
　　

　　（疯狂的雪人。）
　　
　　

　　（图解跳瘙是怎么转移的，哈哈，不用多说，一目了然。）
　　
　　

　　（春天来了。你看出哪只是小鸟哪只是蝴蝶了么？）
　　
　　

　　（曾经的最爱。这两张都是画在发票背面的，其实是在餐馆画的，那时是三三痴迷宠物小精灵的尾声。为了支持她的这个兴趣，我们到处搜罗宠物小精灵的书、资料、图片——网络、旧书店、图书批发市场、购书中心，最心水的一本居然是在哈尔滨买到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三三不知不觉的学会了认字（包括很多繁体字）。现在宠物小精灵卷土重来，相关资料也铺天盖地，可是三三在痴迷了两年之后，说，我已经不感兴趣了。唉，这个家伙。）
　　

三三妈妈

新玩具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2-24 16:35 星期二 晴
　　爸爸拿回家一个苹果的IPOD，结果这个时尚的小东西让妈妈和三三两个人乐此不疲地着了迷。妈妈先是忙着翻墙破解找帐号，张罗着配上无线路由器，最后装回来一大堆好玩的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三三也跟着妈妈一起玩，捧着IPOD就不放手。玩得特别投入的时候，鼻子都快贴到屏幕上去了。妈妈一看不行，于是强行将三三玩IPOD的时间限定在每天十分钟，以保护三三的眼睛。
　　三三吃饭心不在焉，妈妈就说，早点吃完饭才有时间玩IPOD啊。于是三三端起碗，三两下就把饭PA光，嘴里含着鼓鼓的饭，呜呜地说，妈妈IPOD放在在哪里？三三不爱洗澡，妈妈就说，快点洗完澡才能玩IPOD啊。于是三三就冲到洗手间，用二十秒时间飞快地洗个澡，然后披着浴巾湿漉漉地冲出来说，妈妈我洗完澡了可以玩IPOD了吗？
　　爸爸天生缺少游戏细胞，因此对IPOD兴趣不大。但是在玩过一个酒精测试的游戏后，对科技进步和美国佬的聪明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番。IPOD真的很好玩。三三在爸爸的头像上点几下，然后使劲晃，就可以把爸爸晃成个面目狰狞的怪物；三三用指尖在屏幕上划一道线，就可以接住天上掉下来的雪花片。妈妈过几天就从网上装回来新的游戏，和三三一起玩。养了一段时间的小猫之后，两人最近每天的功课是养小鱼。让鱼缸里的鱼不停地怀孕生小鱼，小鱼长大了挂牌出售，赚了钱卖道具。玩着玩着，三三会大声地向报告，“妈妈又有一条没见过的鱼耶”，“妈妈这条鱼卖五十九贵不贵”，“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升级广告啊”。遇到摆不平的事，三三就大叫妈妈你过来帮我一下！妈妈正在卫生间呢，爸爸凑过去，说什么事我看看。三三便很不耐烦地拿手把爸爸挡开，说你走你走，你不懂的，妈妈你快过来呀！爸爸瞪了三三一眼，缩回躺椅愤愤地想，我才不稀罕呢，于是继续看书。
　　有一天，爸爸把IPOD藏在书架上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三三和妈妈都找不到。三三很着急地问爸爸，你看到IPOD了吗？爸爸说，没有看到啊，前面不都是你在玩的吗？你那么小气，从来不肯给我玩一玩的！

三三妈妈

弟子规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3-16 13:28 星期一 晴
　　星期天，妈妈带三三和爸爸一起去“绿生活”听小武阿姨参加的“赞颂团”合唱表演。这是一场十分低调的民间佛教团体活动，活动结束后午餐，吃的都是会员们自己种的有机蔬菜。我们的饭桌旁边有一排书架，架上除了一些倡导“有机生活”和佛教入门的书籍，还摆了一些宣传资料供人取阅，其中有团体的“居士”们捐款翻印的《弟子规》。吃完饭回家的路上，三三一边走路，一边背诵《弟子规》。爸爸手里握着从“绿生活”拿的小册子，顺着三三的背诵对照着往下看。从“弟子规，圣人训”开始，一直背到“事诸兄，如事兄”，一百多句，竟然一字不差。爸爸惊讶得眼珠子差点要掉到地上。
　　《弟子规》是这个学期三三幼儿园教的。这样拗口、枯燥、无聊的东西，爸爸一看就心烦意乱，但是三三竟然能流利地背下来，实在不能不说是小朋友的记忆力太惊人了。爸爸问三三，老师有跟你们讲过你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吗？三三说，讲过啊，可是我不记得了。
　　我们家楼下的小花园，树了一排大理石柱子，上面就刻着全文的三字经、千字文和弟子规。三三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从小就经常在这些柱子间穿来穿去，大概从来没有留意过上面写些什么。爸爸告诉三三，我们院子里就有《弟子规》啊。三三说，是吗？回到院子里，就跑到那一排柱子前面，找到《弟子规》，小声地念。爸爸走过去，三三回头望了一眼爸爸，然后拿手挡住眼睛说，好恶心哦！爸爸朝柱子上仔细一看，明白三三说的是什么了。三三在读第三部分“谨”，幼儿园还没教到这一节。其中一句“便溺回、辄净手”，上面写成了“便尿回”。爸爸说，这是告诉你每次上完厕所要洗手啊。
　　到了洗澡时间，三三在沙发上看书。妈妈说，快去洗澡。三三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皮都不抬一下。爸爸于是拿《弟子规》出来念：“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然后对三三说，哎呀，这说的都是你啊！妈妈叫你也不应，让你洗澡磨磨蹭蹭，跟你讲道理你还要争。三三白了爸爸一眼，说好啦好啦别说了，你真罗嗦。然后慢腾腾地溜下沙发，往洗手间走过去。
　　看来，幼儿园不仅教了识字，还是讲解过的。三三洗澡去了，爸爸耐心地读了几段《弟子规》，却并不觉得它讲得好。所谓孝悌谨信泛爱众，无非是让人听话守规矩。小孩子如果真的全盘照做，大人倒是省心了，小孩子却会变成货真价实的面团。这东西放在几百年前，可能的确是好教材，并且很多人确实能够身体力行。但是到了今天，如果那里面要求的每一条都遵命奉行，从早到晚，一天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大人世界做不到的事情，倒让小孩子去做，不仅虚伪，而且看起来更像是大人们设计的阴谋：一是简单省心，二是可以拿来打人，三是可以树立权威。这样的经典美德，不学也罢。不是说道德教育不重要，但是《弟子规》这样的戒条，恐怕只会让小孩子增加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并且将天性里很多美好的东西压抑下去。德育是个太复杂的事情，除了大人们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大概也没有多少捷径可走。如果灌输戒条就可以解决问题，中宣部基本可以解散，印十三亿或者六十亿本中英文《弟子规》，全世界都和谐了。由此可以想见，那些吵着要搞国学启蒙的，要么是没读过国学，要么是居心叵测，并不像他们标榜的是要弘扬什么传统文化。
　　这么一想，爸爸彻底打消了让三三学点“国学”的念头。至于幼儿园教什么，权当识字和记忆的练习。字句背下来后总会忘记，那些可怕的规矩，三三照例也会不记得吧。

三三妈妈

三三六岁了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3-30 17:08 星期一 晴
　　

　　三三和爸爸妈妈还有干妈去四川远游一周，回来就六岁了。因为生日是星期二，妈妈在星期天晚上提前安排三三和小朋友们一起吃蛋糕。小朋友们陆续来到家里，三三忙着接待，在房间和客厅穿来穿去。爸爸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她们的忙碌，不禁有点恍忽：是什么时候，三三变成了这么长的一个小人儿呢？
　　六岁的三三已经能识读很多汉字，独立翻阅一般的儿童读物已基本没有问题。晚上睡觉前，爸爸经常能变出新的绘本书来，藏在三三的枕头底下。三三拿到书，通常是先自己快读一遍，然后一页一页大声地念给爸爸妈妈听。念到有趣的地方就咯咯地笑，或者开心地点评几句。三三最近正在迷《阿衰》的漫画，去四川的时候只带了一本，路上就看完了。在康定的报亭顺便又买了一期，一声不吭地趴在酒店的床上，很快又读完了。结果是一路上再也没有新书看，只能把看过的书一翻再翻。三三不喜欢看没有图画的书，但是爸爸买回来阿凡提的故事，她也读得津津有味，看完还绘声绘色地讲给妈妈听。家里有一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探险漫画丛书，三三也很爱看。她的很多自然科学知识，就是从这套书上得来的。小朋友新月拿着一本脑筋急转的书来参加生日PARTY，出了几道题，三三都没回答出来。三三被考急了就说，到我考你了，请问哪一种恐龙奔跑的速度最快？
　　
　　娜娜是三三最好的朋友之一。给三三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妈妈问，三三最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娜娜说，三三最喜欢有趣的、科学的、惊险的、恐怖的。毕竟是一起上学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娜娜对三三的了解可说非常准确。不管是读书、看电视还是听故事，三三都对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感兴趣。为此，爸爸妈妈买了很多关于“神奇”的书给她看。三三从小不惧怕虫子以及蛇之类的冷血动物，两岁多的时候去云南，捧着一碟子椒盐竹虫大嚼，吓得一起去的王奶奶躲到一边不敢看。至于炸蝎子蚕蛹，每次见到也都是要吃的。但是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三三胆大。独自呆在小房间看书画画，过一会儿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三三就会大声叫，妈妈，妈妈。妈妈问，什么事？三三就说，没事，没事。爸爸在厦门出差，看到书店里有一套内容诡异的《天境大冒险》，买回来三三翻了一下就放回书架了，说是太恐怖，不敢看。这次去四川丹巴住的客栈，楼顶上养了一只顽皮的小猴，三三很喜欢，总是惦记着，可是每次喂东西给小猴吃，她都离得远远的，爸爸再怎么鼓励也不能让她靠得更近一点。
　　另一件让三三害怕的事情是做噩梦。有一天半夜，三三从自己的小床爬到爸爸妈妈中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接着睡，而是睁着眼睛发呆。妈妈一问，她竟然流起泪来。妈妈说，是不是做噩梦了？三三点点头说，我梦见一个骷髅头，还是绿色的，它要带我走，我很害怕，就问那个骷髅头，能不能带着爸爸妈妈一起走啊。到现在，每天晚上三三都需要人陪着才能入睡。爸爸说，你长大了，要一个人睡啊。三三说，可是，我怕做噩梦啊。有时候爸爸陪着她，说你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快点睡吧。三三就问爸爸，很晚了吗？我会不会做噩梦？爸爸妈妈找了些关于噩梦的书给她看，《吃噩梦的小精灵》之类，三三看得很有味，可是仍然会害怕自己的梦。爸爸不是很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做噩梦呢。
　　
　　近来最让三三痴迷的事情，还是玩游戏。IPOD说过了，每天都是要玩一会儿的，妈妈在里面装的游戏，每一个她都试过。最好的游戏是不设时间限制，没有敌人的。遇到有点难度的，三三就只玩一半中途退出，或者只玩最安全的那一部分。偶尔挑战难度，失败几次之后会着急得哭起来。求助的对象，永远只有妈妈。爸爸如果好心地伸出援手，总是会被她挥手撵走：你走开，你不懂的，妈妈你快来呀！另一个游戏是要在电脑在线玩的，叫“摩尔庄园，快乐童年”。妈妈注册了“米米号”，三三自己记得六位密码。三三迷这个游戏的程度，似乎还要超过IPOD，只不过蛇口的家里没有电脑，只有周末回到市里的住处才能玩。爸爸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是经常听三三讲，我今天又挣了多少颗摩尔豆，可以买什么什么装备。有时候，三三在城堡里遇到“饭团”，就会大声叫，妈妈，快来看，我见到彭月啦！（彭月是三三的另一个好朋友，现在上一年级，也喜欢看《阿衰》，玩摩尔庄园，“饭团”是她的呢称。）有一次爸爸问三三，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摩尔庄园？三三说，好玩儿啊，我希望成为超级拉姆！爸爸问，超级拉姆有什么好处？三三说，超级拉姆厉害啊，不用上飞行课就会飞。据爸爸所知，妈妈已经告诉过三三，这个游戏网站是要收费才能让你成为超级拉姆的。爸爸想，这样热爱下去，三三到哪一天才能升级到超级拉姆呢？
　　
　　每天晚上很不情愿地上床，看一会儿书，妈妈熄了灯之后，三三当然是不会主动让自己睡着的。睡前的固定节目，是听妈妈手机上的故事。妈妈非常能耐，总是能找到好多很精彩的故事，装在手机里放给三三听。最近听的故事是“奇先生妙小姐”系列，台湾录制的，爸爸偷听过一两集，故事里的人物非常有趣，比如麻烦小姐、翻筋斗小姐、意外先生、勇敢先生等等。有时候和爸爸闲聊，三三问爸爸，你想当什么先生？爸爸想了想说，我当勇敢先生吧。三三说，勇敢先生有恐高症哦。爸爸说那我当强壮先生吧。三三说，强壮先生力气太大了，打鸡蛋会把鸡蛋捏碎。爸爸说那怎么办呢，有没有缺点的先生？三三说，没有，每个先生都有缺点。爸爸说，那你当什么小姐？三三说，我当聪明小姐。爸爸说，那聪明小姐的缺点是什么？三三说，聪明小姐没有缺点。爸爸说，那怎么可能？三三说，就是，没有缺点。爸爸想，聪明小姐一定也是有缺点的，三三在欺负爸爸没有听过聪明小姐的故事，哪天爸爸要去问一下妈妈。
　　
　　三三到蛇口上学前班以后，与幼儿园老师的沟通全靠妈妈。爸爸连家长会也没有参加过一次，除了围棋课，三三这一年的幼儿园生活在爸爸印象中几乎是一片空白。昨天爸爸很虚心地问妈妈，三三幼儿园到底有没有做些幼小衔接的准备？妈妈说，有啊，每天布置家庭作业就是啊，准备文具盒也是。这半年，妈妈在三三做作业的时间问题上要求很严，帮三三养成先做完作业再玩的习惯。三三的作业，以写拼音和小字为主。因为惦记着玩，三三写作业不算专心。要么东张西望开小差，要么只求快点写完字迹潦草。妈妈说，写作业的时候最烦有人在背后指手画脚。可是爸爸忍不住要偷看三三写作业。爸爸发现，三三写汉字的时候，很少按写字本上的笔划顺序。写“口”字一定是一笔圈出来的，纠正了很多遍都没有用。于是爸爸很固执地对三三说，你要按笔划来写才好看啊，你写个正确的给我看看。说多了，三三干脆撂下笔就不写了，和爸爸僵持在那里。三三说，你走，你不走我就不写。爸爸说，你写，你不写个对的我就不走。如此，最后的结局多半是要争吵起来，往往是在妈妈严厉地训斥下，爸爸才讪讪地走开。爸爸早已不记得小时候写作业的事，但明明的不好的习惯，怎么就不能纠正过来呢。理虽如此，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爸爸也只好忿忿地落荒而去，让三三心里暗自得意。不知道上了小学，老师们会不会看得出小朋友的字没有按笔划写呢。
　　
　　三三的生日PARTY，来了五个小朋友：彭月、娜娜、新月、月儿、紫瑶。吃过三三妈妈做的饭菜，又切蛋糕，一起看电视上的动画，玩玩具，既热闹又开心。八点多，小朋友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小月儿和三三在客厅里搭积木。后来，月儿的妈妈来接她回家了。三三祈求说，再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于是月儿的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大人们开始聊小学报名的事情。月儿比三三小四个月，今年九月也该上小学了。为了上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大人们租房子转户口托熟人，费尽了心思。可是说起来又很迷茫，是不是上了别人都说好的学校结果就一定好呢。从小学，又聊到中学，每一步似乎都压力重重。对大人如此，对小朋友也是如此。一眼望去，征途漫漫。大人们在感慨地聊着天，小朋友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玩积木，似乎也在无意地关心着大人们的谈话，不知道她们是否也隐约地感觉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要开始了。
　　
　　今天星期一，要早起赶到蛇口上幼儿园。三三没睡够，不愿意起床，好不容易磨蹭上了车，横在后座就不动弹了。等红灯的时候，爸爸对三三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昨天吹生日蜡烛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三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我好苦命啊。妈妈反应快，问她，你是不是忘了许什么愿啦？三三说，是啊。妈妈安慰说，没关系，咱们的愿望不靠蜡烛也能实现。

三三妈妈

假期的末日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4-08 10:03 星期三 晴
　　

　　1．仇人节
　　正看着《阿衰》，三三突然抬起头，对妈妈说：“四月十二日，仇人节。这一天我要欺负爸爸！”
　　爸爸听了，既惊愕又迷惑：谁是谁的仇人？
　　
　　2．假期的末日
　　从甘孜回到深圳，全家人调整一天。妈妈对三三说，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你就要上学了。
　　三三说：“哎呀，又要上学。我要好好地珍惜这一天。”
　　妈妈问：“为什么？”
　　三三说：“今天是假期的末日啊。”
　　
　　3．奔波
　　爸爸和三三下楼跳绳。三三一口气跳了四十五个。爸爸说，你真厉害，进步很大啊！
　　三三说：“我还要继续努力，向六十奔波！”
　　
　　4．脚发烧
　　睡觉前，三三又发烧了，三十八度六。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大叫好冷好冷。然后叫爸爸，说你过来帮我暖一下。爸爸凑过去，三三突然把冰凉的脚丫子伸出来贴到爸爸脸上。情知中计，爸爸迅速跳开，大叫臭死了臭死了。三三翘着脚哈哈大笑：“这是我的阴谋！”
　　三三灵机一动，又说：“要是我能把脚贴到自己脸上，那样脚也就发烧了。嘿嘿嘿。”说完，掰着自已的脚趾头念起了儿歌：“大拇哥来加香油，二贤弟来炒豆豆，三小妹来放点盐，四小妹来加点醋，五小弟来尝一尝……”

三三妈妈

甘孜行记(一)作者:szknife   标签：旅游2009-04-01 18:23 星期三 晴
　　三月到来的时候，三三妈妈说，我们去看花吧。此念一生，便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她就会从QQ上发来一些关于某地赏花的网页链接，借以打击我的懒散和延宕。如此不可理喻的固执，总是令人无法阻挡。终于，3月20日周五的晚上八点，我们一家三口拉上三三的干妈，登上了去成都的飞机。之后是康定的木格措，丹巴的梭坡、中路、甲居、美人谷、邛山官寨，28日才从成都返回深圳。
　　实话说，我对传说中的美景早已不抱什么期望。所谓境由心生，旅行的乐趣往往与风景无关。此次甘孜之行，再次印证了我的经验。八天的行程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并不是甘孜藏地的高山河谷或者灿烂绽放的梨花桃花苹果花，而是旅途中那些萍水相逢的人，以及他们的生活。许多细节，值得记录下来，以便将来慢慢回味。
　　
　　1．康定
　　康定之出名，大概是因为那首“跑马溜溜”的情歌。但是一路走来，要在康定的地理环境与浪漫情歌之间找出关联，绝对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泸定、康定，其实不过是从大渡河河谷里稍稍宽敞一点的平地上生长出来的小城。睁开眼睛，四周除了山还是山。318国道川藏线的这一段，就是沿着大渡河谷勉强凿出来的。从四川盆地进入川西山区，翻越二郎山的途中，即可从高处清楚地观察到高山河谷的自然生态。过去乘飞机从山地上空飞过，向下张望时，常常为人类的生存能力惊叹不已：崇山峻岭之间，凡有平地，必有人家；凡有大块平地，必有市镇。这次沿着大渡河进甘孜，再次获得了近距离的感受。对于我这样从小在平原长大的人，山区的生活如同另外一个世界，总是令我生出无穷的遐想和感慨。
　　

　　(俯瞰大渡河谷。)
　　
　　长途汽车上午十点从成都新南门车站出发，因为318国道飞仙关段修路管制，到康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从汽车站出来，立刻围上来一堆热情地招揽生意的人。这样的场面，既熟悉又让人畏惧。我们叫了辆小出租，直奔康定城外的二道河温泉宾馆。或许是因为旅游淡季，温泉宾馆看起来冷冷清清，我们四人很可能就是全部的住客。但是宾馆底下的温泉，似乎是本地人休闲的去处。有全家人一起去泡温泉的，小朋友从浴池出来，头上湿漉漉，脸上红扑扑的在外面玩耍。温泉浴池的外面是茶馆，里面开了几桌麻将扑克，打牌的男人抽着烟，观战的女人织着毛衣。大浴池的周围，设了很多小单间，名号从“全国各族人民大团结万岁”中各取一字，一路排过去，煞有新意。晚餐后我们进去，所有的包间都满员，可见生意还真是不错。大浴池有游泳池大小，水温并不高，池子的一头看得到咕嘟往上冒的泉水，闻得到空气中飘散的硫磺味。大概是很久没有清洗，池底和四壁滑溜溜的，好在是晚上，光线昏暗，也就不用计较了。更衣室旁边的墙上，挂着两块牌子，说明这个地方是省里和州里的地震监测点之一，挂牌时间是2004年。和三三小朋友在浴池里玩水，我突然想到，去年“5•12”的时候，人们在这个温泉池子里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兆？
　　在康定我们租的小面，司机赵师傅，是个厚道的本地人。赵师傅是汉族人，康定还是汉人居多，少数的藏族人也与汉人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了，因此民族的概念很淡。去木格措的路上，看到远处高耸的山峰，顶上一片浅灰的颜色。赵师傅说，那山的高处就有虫草。挖虫草是本地人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运气好一天能挖几百根。去年虫草跌价，有人亏了一二十万。再过几天，挖虫草的季节就到了，虽然开出租收入也不错，赵师傅说他还是忍不住想上山。虽然当局禁止这种破坏环境的行为，但用赵师傅的话说，我们知道，但是他们管不了啊。
　　从木格措下来，我们搬到了城里的登巴客栈。看店的小姑娘叫拉姆，正是三三爱玩的摩尔庄园里宠物的名字。店里有上网的电脑，三三终于可以玩一会儿她无比思念的摩尔了。可是正玩着摩尔里面的连连看，一个二十来岁叽叽喳喳的大姐坐到三三旁边，嘴里用四川话说着，“这个凳凳和那个凳凳，那个老汉和这个老汉”，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严重的干扰之下，三三的鼠标晃来晃去不知所措，最后终于忍不往说，我不玩这个了。换了另外一个新游戏，那大姐不懂，才无趣地走开。这是登巴在康定的老店，条件非常一般，拉姆的管理也漫不经心。店里养的一只小猫，用绳子拴在院子里，又饿又渴，叫个不停，让三三妈妈气愤不已。半夜里一帮住客回来，吵得整个楼板都咚咚作响，一夜没有睡好。
　　

　　（康定县城。）
　　
　　在康定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去吃温泉宾馆服务生推荐的“粮食局后面的那家青花椒鱼”。似乎是重庆人开的店，因为过了正常的午饭时间，三位妇女正在店里热火朝天地打着只有条和筒两种花色的四川麻将。青花椒鱼的味道果然不错，两条三斤黔鱼，我们吃得干干净净。晚上八点，咨询过拉姆之后，我们又去吃向阳桥头的烤鸡。那家招牌上写着“眉山正宗××”，鸡是现场用炭火烤出来的。操作烤架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娴熟的动作之间却有十足的大师傅派头。等了半个小时，一只烤好的鸡端上来，三两下就被我们解决，接着再喝酸菜汤，吃从炭灰里扒出来的小土豆。三三忙着玩IPOD，到最后才回味出来烤土豆好吃，走的时候又向老板娘索要了两粒。爸爸用纸巾包着，握在手心里上了出租车，热热的正好暖手。

三三妈妈

甘孜行记(二)作者:szknife   标签：旅游2009-04-02 13:13 星期四 晴
　　

　　2．木格措
　　清早起来，站在温泉宾馆客房门前的台阶上，贡嘎山峰顶的积雪依稀可见。赵师傅的出租车已在台阶下面等候。天气不错，太阳很好。我们沿着折多河谷，向木格措进发。
　　木格措，在藏语中的意思据说是野人海，或许是因为曾有野人出没而得名。进入景区，我们在名为“七色海”的景点作第一次停留。大概是季节关系，在七色海似乎看不到七彩的景致。湖水很清，岸边的树影倒映在水面，这样的景色去过九寨黄龙就不足为奇了。倒是远处的莲花山，聚集的山峰如同莲花的花瓣，显得颇为壮观。
　　

　　(阳光下的七色海，秋天一定很美。）
　　
　　

　　（见到水面，三三就抑制不住往里扔石头的冲动。）
　　
　　沿盘山路继续前行不远，前方滚落的石头阻断了上山的路。有三两个人坐在拦路的巨石上，用铁钎和锤子丁丁当当地敲。听说这石头阻路已有三天了。我们估计，照这样敲下去的速度，再有一星期也通不了路。但是这给本地的马帮带来了商机，巨石的旁边，聚集了数匹备好鞍的马。见我们下车，马主人纷纷前来招呼，骑马吧，骑马吧，上山还很远啊。这个位置的海拔估计已有三千米左右，走起坡路来还真有点吃力。三三看一眼跟着我们走的马和不停劝说的马主人，又望一眼爸爸妈妈，故意放慢脚步，嘴里说，哎呀我走不动啦，我肚子痛。小算盘很凑效，结果妈妈同意让她骑马上山了。一路走着，三三很得意地演起了西游记。骑马的是唐僧，爸爸是猪八戒，妈妈是沙和尚，干妈姓孙而且体瘦，当然就是孙悟空啦。好不容易，取经的师徒们才上到山顶，前方高山脚下的那一面湖水，就是木格措了。
　　

　　（唐僧骑马咚咚咚。）
　　
　　来到木格措边上，开阔而清澄的水面，远方连绵的群峰，环绕四周的森林，拂面而来的清爽的凉风，将积聚的疲惫和不适一扫而尽。虽然阳光灿烂，但气温明显比山下低许多，沿湖岸的山脚下，不少积雪尚未融化，有些积水的路面甚至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不小心就会滑倒。前行一段，湖边出现一小片平坦的沙滩。牵马的人说，那里叫金沙滩。三三的肚子也不痛了，在湖边高兴起玩起了沙子，过起了家家。湖边风大，冰凉的雪水把她的小手冻得通红。
　　令人满意的是，除了我们，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木格措一时间成了私家花园。站在湖边，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和柔和的波浪在湖岸的进退。近岸的湖水无比清澈，而远处的水面却是难以形容的绿或者蓝。几处水草聚集的地方，仿若阳光下云朵投下的暗影。三三妈妈说，真的像是在海边。
　　

　　（私家的木格措。）
　　
　　自然的造化是如此的神奇，在高不可攀的高原群山之间，也会安放下美玉一般的湖泊。我突然想起齐秦的一首歌。“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间的一颗眼泪”。悲伤，凄美。一定是看到过这样的湖水，才写出来这样的诗。
　　我们身后的山坡上，是景区修了一半的房舍，横七竖八堆放的木头和石料。或许，两三个月后的夏天，那些饭馆旅店就会开张，门前会挤满了兴高采烈的观光客，会有导游举着小黄旗，用喇叭不停地呼叫着团员。而这湖水，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摇晃着，沉默着，不会泛起哪怕只大一点点的波澜。记到这里，想起昨晚读到龙应台的书里所引的一段禅语：“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我们去木格措，幸运地看到它的静美，或许并不是巧合，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约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所有的美景，不在眼前，只在你的心中。
　　
　　在水边逗留了很久，我们才依依不不舍地离开木格措，顺着山谷的溪流和溪边的栈道步行下山。在沟谷底下的树影里，我们捞上来大块的残冰，将那漂亮的结晶体小块小块地拆下来品尝。三三说，真是幸运啊，我吃到了最好吃的冰。下到半山，七色海和莲花群峰在午后的阳光里似乎又有另一番景致，我们忍不住停下来，举起手中的相机，再次表达心中的感叹和留恋。
　　

　　（最甘甜的冰块。）
　　
　　

　　（午后的莲花峰。）

三三妈妈

甘孜行记(三)作者:szknife   标签：旅游2009-04-03 17:57 星期五 晴
　　3．大渡河
　　去丹巴的班车出发时间是早上七点。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朋友弄起来，赶到汽车站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从康定到丹巴有两条线路，一条是经新都桥转塔公、八美的环线，另一条是沿大渡河谷直接北上。我们走的是后一条路。在丹巴，我曾不经意地看到“大渡河源头”的宣传语。这意味着，一直走到大渡河的尽头，就到了丹巴。
　　溯流而上，大渡河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雨季尚未到来，河水虽然湍急，水量却并不大，裸露的河床上布满灰白的大石头。走没多久，我们就发现，整条大渡河谷几乎完全成了一个修水电站的大工地。几十公里的河上，已经有五六个修好的水电站，而正在建设的，似乎是几项更加巨型的宏伟工程。大巴车在被工程车碾得失去形状的公路上艰难行进，车窗外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路边偶尔出现的大幅标语，声称要贡献“清洁能源”，建设“新康巴”。
　　此情此景，让我的心头生出许多说不出来的滋味。世代生活在深山腹地的康巴人，无疑有获得更多财富的强烈愿望，这当然也是他们的权利。但是如今外来资本凭借它几乎无坚不摧的力量，正在从事的几近粗暴的所谓开发，最后能否给他们带来预期的美好前景，却令人忧心。中学地理教科书里说，水资源是最清洁的可再生能源，是大自然令人激动的赏赐。可是现在已有事实证明，那些拦在每一条河流上的无数的大坝，也会对河流的自然生态造成致命的打击。大自然是无私的，但决不会无私到满足人类所有的贪欲。
　　后来才知道，我们乘坐的长途车从康定发车的时间那么早，是要赶在封路之前通过姑咱和孔玉之间的管制路段。管制，正是因为水电站施工。管制的方式，也野蛮到令人吃惊：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五点，禁止所有社会车辆通行。等候通行的大车小车，在路的两头排成了长龙。而中间那无比珍贵的一小时，大约是工地上的人也要吃午饭，才顺便开恩施舍出来的吧。
　　去丹巴的两条路中，我们所走的这一条因为沿着天然的河道，免去了翻山越岭之苦，距离也比另一条近很多。但是在很多地图上，这条路并没有标识出来。我心里想，它恐怕永远也没有出现在地图上的机会了。因为，一旦大坝建成蓄水，它将被淹没在深深的水底，然后被人遗忘。
　　
　　4．登巴客栈
　　登巴客栈的老板叫几何，其实这应该是他的网名，但是现在连丹巴本地人也只叫他几何。去丹巴之前，三三妈妈和几何通过电话。几何说，具体的行程安排，你们来了之后看天气和身体的状况再说吧，不行就在梨花树下发发呆吧。最后一句话让我顿时生出了对这个广东人的好感。
　　小出租从汽车站开到登巴客栈的楼下，几何下楼来迎接。然后我们到二楼的客厅兼大堂坐下来，稍稍歇口气。几何戴顶暗红色的遮阳帽，个子不高，身材偏瘦，不算整洁。广东腔的普通话，语速不快不慢，声调不高不低，语气松散，与我想象中的他出入不大。店里的墙壁、走廊和楼梯过道上，到处贴着风光照片、驴友们的合影或是留言条。一般旅行者客栈的气氛就是靠这些细节营造出来的。客栈由几何和他妹妹、妹夫三个人打理。妹妹瘦削，妹夫寡言。店里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吃完午饭准备回学校上课，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有点好奇地盯着三三这个小客人。三三却似乎对新的环境完全没有兴趣，找张藤椅坐下来，埋头翻她的《阿衰》。
　　

　　（从登巴客栈的露台望出去，只有高高的山。）
　　
　　三楼到五楼是客房，两位女客考察过之后，决定住五楼。妈妈下来对三三说，楼顶有只小猴哦，你要不要去看？三三听了眼睛一亮，真的啊，去啊去啊，说完把书往椅子一扣就上楼去了。五楼是顶层，一半是客房，一半是两个露台。一边露台加了顶棚，底下有一张大桌和一圈藤椅，一旁还有张小茶几，摆着广东人喝功夫茶烧开水的电水壶。看起来很舒适，很休闲。放下行李，我把自己斜斜地放平在藤椅上，再也不想动弹。
　　小猴在另外一边露台，用绳子拴在通向屋顶的铁梯脚下，见有人来，兴奋地上窜下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三三和妈妈把所有能吃的东西翻出来，喂给它吃。伸手去抚摸，小猴就会抓住你的手，然后跳到你的胳膊上来。那神情和动作，与人类几无差别。三三有点惧怕，喂食都是远远地扔过去，小猴冲过来她就赶紧往后缩。爸爸为了给三三壮胆，让小猴站到他的手心里，证明它的无害。可三三还是没有勇气摸一下它的毛发。其实爸爸也是第一次与猴类如此近距离接触，那小猴双手的柔软和冰凉，至今让他印象深刻。这只小猴，还颇有一番来历，留到后面再说。
　　

　　（小猴在爸爸手心里。照片是三三的干妈拍的。）
　　
　　在登巴客栈，我们前后住了三晚。头一天晚上和几何在楼顶泡茶，小聊了一回。几何是惠州人，年纪比我稍长，以前在一个开发区管委上班，后来独自出来游历川藏。再后来，几个朋友联合起来，做起了连锁的登巴客栈。丹巴的这一家做起来以后，新的经营方式让传统的本地人耳目一新，对本地旅游业界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加上他在网络上对丹巴的推介，几何在网上渐渐有了名气，在本地也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谈到旅游开发，几何有很多想法。再过两个月，他在丹巴的新酒店也要开张了。几何说，他准备出一本摄影画册，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丹巴。我说，等画册出来，我一定买一本，但是要请你签名。
　　临结束丹巴之行的那一晚，店里来了两位东莞的客人。我们一起吃几何家闻名丹巴的火锅，喝了不少啤酒。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关系不明。用几何的话说，这是两位摄影的大师。两人在丹巴，几何要全程陪同。亲眼见到大师，机会难得。吃喝之间，我乘着酒兴大放厥词，猛烈抨击摄影圈的腐败和可笑。后来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大师有可能正是摄影圈子里的权威，他们似乎已经对我的无知感到不悦，我才稍事收敛，假装敬畏。后来战场又转移到楼顶的茶桌，话题转向摄影和艺术。被酒精点燃的灵感的火花还是滋滋闪个不停，我又对摄影的本质，艺术的遁世讲了一大通歪理。唉，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从来没和人讨论过这样的话题，憋出毛病来了。
　　在我们高谈阔论的时候，几何似乎并没有太多表达的欲望。到后来喝茶，他才提起有一次走青藏线过死人谷的难忘经历。说着话，他转向我说，你知道，我在QQ空间里写到过这一段。但其实我还没有读过他的文字。回到深圳，我找三三妈妈要来几何的QQ空间地址，那里面果然有他2002年独行川藏和青藏的日记。但是，那些日记里只读得到流水账和偶发的感叹。文字，实在不是几何的强项。空间里他拍的图片，有些的确很见功力，有一些却被光影软件处理得目不忍睹。
　　从丹巴到成都，是几何帮我们联系的包车。送我们去成都，拉几个女学生来丹巴，往返一千五百块车费。几何说，学生没钱，你们出一千吧。一千就一千，能找到车，而且是越野车，已经让三三妈妈和干妈喜出望外了。后来几何告诉我说，本来有三个女生要来的，后来变成两个了，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女朋友。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他的身后有多少曲折的故事呢。

三三妈妈

妈妈生日快乐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4-06 22:32 星期一 晴
　　

　　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大清早，三三从小床过来，钻到爸爸的被窝里，说爸爸你给我按摩吧。半夜里三三发烧了，说肚子痛，脚脖子也疼。大概是因为还发着烧，关节疼，全身都不舒服。爸爸睡得迷迷糊糊，伸手给她按摩肚子。过了一会儿，三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看起了书。
　　妈妈晚上照顾三三，一夜没睡好觉。爸爸想起来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悄悄地在三三耳边说，你画张生日卡片送给妈妈当礼物吧。三三说，可是我很累耶。爸爸说，我来帮助你。爸爸找来一张卡纸，按照三三的意见，在封面写好生日快乐的空心字，留下一个“爱”字让三三画红心，“妈妈”两个字也由三三写上去。她写得很仔细，怕一不小心又把女马写成了马女。把所的有空心字涂上颜色，再画个三三的头像，她念叨着说，哎呀好累啊，仰面就躺倒在床上。
　　爸爸下楼，去药店给三三买药。吃完退烧药，三三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感觉好多了，说话也精神了许多。她拿起笔，趴在枕头上继续给妈妈画贺卡。过了一会儿，爸爸进去看她的时候，内页已经画好了。画的是她最喜欢的摩尔庄园，里面有许多正在玩着各种游戏的拉姆。最后，三三想了想，又在右上角画了一个小姑娘，脚底下写上“Sally”的名字。爸爸说，你那个“S”写反啦。三三说，哎呀没关系啦。接着又在中缝的位置画了个指示牌，上面写着“Sally小屋”，这回的“S”写对了。
　　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收拾衣服。全部画完了，三三下了床，走到妈妈跟前，在妈妈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两口，然后把卡片递给妈妈，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妈妈高兴地说，啊呀，真漂亮，谢谢谢谢！穿这么少，你赶紧到床上去吧。
　　妈妈生日，爸爸也没送什么礼物给她。到了晚上，妈妈陪着三三听着故事睡觉了，爸爸打开电脑，把三三送妈妈礼物的事记录下来。
　　

　　（Sally小屋，里面有放蝴蝶烟花的拉姆，飞行拉姆，弹簧拉姆，玩滑梯的拉姆，玩汽球的拉姆......）

三三妈妈

甘孜行记(四)作者:szknife   标签：旅游2009-04-09 10:15 星期四 晴
　　

　　5．梭坡
　　长途汽车终于接近丹巴县城，车窗外河谷对面的山坡上，开始出现零零星星的石头房子和细长的碉楼，引得车上的外地人纷纷探头张望。当视野中的民居开始显得密集的时候，汽车在路边一个观景台旁停下来落客。对面山坡错落有致的房子和碉楼，原来就是有名的梭坡藏寨。站在观景台上，整个寨子尽收眼底，不少游客模样的人正在拍照。但下午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光线并不理想。
　　在登巴客栈眯了一觉，已是下午三四点钟，大家决定马不停蹄地深入梭坡藏寨。出租车开出县城三公里，把我们送到通向梭坡的铁索桥边上。风吹乱了三位女士的长发，桥上的经幡布条在风中呼啦啦地响。木板铺成的桥面摇摇晃晃，脚底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仿佛还能听到猎猎的风声。）
　　
　　一群放学回家的孩子背着书包正在路边的山坡上玩耍。三三妈妈把包里的棒棒糖和铅笔拿出来分给他们，爸爸装成大灰狼凶恶的样子问，谁是你们的大王？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推一个外表顽皮的男孩，那男孩却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躲，一闪就跳到大石头的后面去了。往前走出不远，一辆突突突的手扶拖拉机开过来，那群孩子全都坐在车上，开心地向我们挥手打招呼。
　　

　　（放学了。）
　　
　　阳光突然从云缝里漏出来，洒在河对岸的山坡上。非常难得的侧逆光，让我激动地举起了相机。但是角度太低，我的广角头显然不够用。于是我离开队伍，独自攀向山坡的高处。高处的风景引诱着我，兴奋地爬了一级又想再爬一级，直到那一抹阳光终于消失在山的背后。平静下来，那三个人的队伍早已不见踪影，脚下是长满了小刺的荆棘，我们要去的村子就在不远的前方。我决定从半山腰抄近路到寨子里和她们会合。未曾想，貌似平展的山坡，却是障碍重重。且不说丛生的荆棘，更严重的是根本没有一条通向村子的路可走。为了防止牲畜破坏庄稼，村民们沿着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顺着山势垒起了一道又一道石头墙，墙头上又铺上高高一层布满小刺的干灌木枝。背着沉重的相机包，一路爬上爬下，险象环生，汗水湿透了贴身的内衣。空旷的山坡上不见人景，只听得到自己呼呼的喘息和小刺刮在冲锋裤上刷刷的响声。
　　

　　（梭坡寨对面的山坡，最后的光影。拍了很多，后来电脑上看，很不理想。）
　　
　　

　　（梨花谢了，苹果花又开。）
　　
　　幸好路途不算遥远，翻过又一道石头墙，终于在一片苹果树下遇到一位好心的村民。一位三十岁上下，穿着黑围裙，身材瘦小的女人，正在召集着她的羊群。见到我，有点意外地问，你从那边过来的啊？我说是啊，太难走了。她笑了笑，指着石头墙的一处缺口说，你从那边走。
　　

　　（羊群回家了。赶羊的正是卓玛。）
　　
　　进入寨子，古木参天，一派宁静。找到梭坡唯一对外开放的五角碉楼，刚才给我指路的女人却正在碉楼脚下的院子里。原来，她就是五角碉的女主人丹增卓玛。三三、妈妈和干妈还没上来，我在卓玛陪同下先登上了碉楼的楼顶。五角碉共有七层，石头片垒成的墙，木头、长草和泥土铺成楼板。每一层的空间很小，除了窄小的窗孔里照进来的光线，里面空空的没有东西。站在碉楼顶上，绿树掩映的寨子，矗立的碉群，远方的河谷和雪山，又是另一番景致。
　　女主人介绍说，她家的房子已有三百年历史，而脚下这座碉楼则有八百年的高龄。梭坡的很多古碉都已经破败了，只有她们家每年自己出资修缮，才可以上到楼顶，并获得政府批准向游客开放。据说，丹巴古碉的修建，是为了抵御外来的侵扰。但与广东开平的碉楼相比，这些搭建不易的古碉显然缺少堡垒工事的技术含量。我怀疑，丹巴古碉即便最早的时候具有御敌的初衷，但发展到后来，可能更多地成为了一种财富与权力的象征。
　　寨子里住的，大多是藏族，也有少数汉人。但是藏汉人的生活，除了与信教有关的习俗，其实只剩下很细小的差别，比如藏族的女性结了婚之后要穿“围围”（围裙）。卓玛指着远处的山坡说，汉人的房子也和藏族不一样，你看那就是他们的房子，怎么说呢，真难看。丹增卓玛的家的小叔子，在梭坡开了个旅游接待站，就在山脚不远的地方。我问她，你们家把旅游搞好，不是就不用放羊了么？卓玛说，养羊子也挺好啊。我问，是买羊肉吗？卓玛说，不是，我们卖小羊。
　　这里的藏族人，一对夫妇准许生三个孩子。卓玛说，我们家两个孩子，两个就够了。说着话，三三妈妈一行由几个小学生领着到了楼下，三三大声地哈喽着和爸爸打招呼。卓玛说，那是你的女儿啊？我说是啊，六岁了。她指着带路的小孩中的一个男孩说，那就是我们家小的。
　　

　　（在我的请求下，拍下了给卓玛在她家的碉楼顶上的这张照片。）
　　
　　我准备下楼去迎接三三。碉楼的楼梯，其实就是大树一分为二之后其中的一块，在圆的一面削出搁脚的地方而已，甚至连扶手也是没有的。上来难，下去更难。正想叮嘱妈妈不要让三三上来，楼梯口却传来三三欢快的声音，原来她已经勇敢地爬上来了。逗留了一会儿，下楼的时候，三三还是坚持自己下，卓玛不放心，就走在前面用手扶着她一级一级往下挪。后来干脆把三三背在背上，下楼反倒利索了。爸爸开玩笑说，咚的一声，三三就穿过楼板掉到一楼啦。三三说，那还省事儿了，省得走楼梯。
　　还没出楼，卓玛悄悄问我，刚才是哪个小孩带你们上来的？原来，这里收的每人十块钱参观费，其中一半是要分给带路的小孩子的。果然，当我们下到楼底，院子的墙根下聚集着一大群小学生。后来，为平分他们应得的十块钱，卓玛和孩子们很费了些脑筋。三三妈妈和干妈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孩那么热心地为她们带路，还当义务解说员。她们想，这样不会教坏小孩子么？卓玛说，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的。
　　临走我们问卓玛，能不能在你们家吃晚饭？卓玛转身去问她的婆婆，婆婆和善地笑着答应了，脸上却显出为难的样子。我们说，没关系，不方便就算了。卓玛说，你们可以到我哥家去吃。于是在那一堆孩子中，她哥家的男孩站出来，领着我们去他家。这个男孩叫拥忠翁丹，上小学二年级。他们家小院的门关着，猪圈里的小小猪不知怎么跑了出来，他赶紧冲过去，把小猪抱起来放回圈里去。猪圈里，白猪妈妈身边围了一圈黑色的小猪，三三趴在栏杆上看了好半天。
　　翁丹的爷爷奶奶都在家里，说明来意之后，奶奶到院前的菜地去摘菜，给我们准备晚饭。院子墙头上的一只小哈叭狗，从我们进屋就汪汪地叫个不停。我故意问翁丹，这狗是你养的吗？他说是啊。我说，那你告诉它不要叫嘛。说得翁丹不好意思，捡起块小石子嗖地朝小狗扔过去。不一会儿翁丹的哥哥宋仁诚和他的好朋友拥忠泽仁两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进了家门。藏族人是没有姓的，宋仁诚本来的名字叫宋扎仁青诚瓦，老师说他的名字太长了不好念，后来就改成了现在这个典型的汉人名字。我们和爷爷在院子里聊天，到楼顶上去看风景。爷爷的穿着非常整洁，颇有一股儒雅之气和久经世面的长者之风。望着窜来窜去的孙子们，脸上充满慈爱。聊到孙子的教育，爷爷说，这里的小孩上学之前都只会讲藏话，因此和城市里的小孩相比，起步就有了差距。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兄弟的父亲回来了，三十来岁的男人，朴实而沉默，见到我们憨厚地笑一笑，接着里外忙碌。
　　

　　（翁丹家楼顶的风景。远方的雪山，爷爷说叫万年雪山，后来才知道，其实也就是贡嘎雪山。）
　　
　　三个可爱的孩子带着我们到处参观，回答我们的提问，回答不出来的就跑去用藏话问爷爷。三个人个性各异，弟弟聪颖活泼，哥哥老成持重，泽仁古灵精怪。在楼顶给他们照合影，泽仁摆出最时髦的POSE，宋仁诚则始终很淡然。分别拍照的时候，我让他们选一个自己觉得最酷的姿势，他说，我觉得自然就好。三三干妈后来说，这孩子身上，仿佛有一种佛性。我们记下了通信地址，承诺回去后把照片寄给他们。我突然想，如果二十年后再见到这几个孩子，他们会是什么模样？
　　

　　（三个小学生。翁丹，宋仁诚，泽仁。）
　　
　　晚饭是面条。腊肉炸出来的猪油渣汤底，加上烫好的鲜嫩的豌豆苗，非常可口。怕我们不够吃，奶奶煮了一大盆，好几次来问我们吃不吃得惯，一定要我们再添一碗。三三小朋友哧溜哧溜一声不吭就吃完了一碗，又让爸爸帮她添了一筷子。
　　吃完饭已是晚上七点多，我们辞别主人家，想赶在天黑之前下山返回城里。才走到山脚，天色就迅速地暗下来。白天走过的土路，积着厚厚的一层浮土，深处可没鞋背。可这时候已完全顾不上闪避，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虽然后来打了手电，不小心还是会一脚踩到松软的浮土堆里去。走过来时的铁索桥上到公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远地望得到县城的灯火，四周除了手电的光柱，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走过这样的夜路。
　　三三小朋友有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肚子，每当她觉得累的时候，肚子就会疼起来，但只要爬上爸爸的背，马上就不疼了。可是现在，爸爸的背在几次使用之后，似乎只够支撑他自己沉重的身躯了。这样的情势之下，三三的肚子只好暂时不那么聪明，一步一步无奈地往前挪。眼看极限就要来到的时候，我们很幸运地拦停了一辆过路的小面包车。大小四个疲惫不堪的人幸福地挤上小车，向着县城那看似并不遥远的灯光，竟然又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