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三三妈妈

三三的暑假2009(三)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9-02 18:03 星期三 晴
　　3．唱歌班。
　　三三要上的小学，课外活动会特别多。妈妈听了校长的教导之后，起初很着急，想在暑假给三三报辅导班，学点才艺。过一段时间却似乎想明白了，横下一条心：如果三三不喜欢，就什么也不学。
　　娜娜每周二四六要都去大家乐学唱歌。三三托管到她家，只好每次都去旁听，听多了便也会跟着唱几句。有一次下了课，三三正在一旁哼《明天会更好》，教歌的老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哎呀唱得不错啊，简直就是个小歌星嘛。三三很得意，回到家告诉妈妈。妈妈想，反正在旁边看着也无聊，干脆也跟着学算了。问三三想不想学，三三说，不想。其实三三是觉得时间自己用来支配更好，比如画画，比如看书。妈妈劝她说，你和娜娜一起去不唱也要等着啊。三三想了想，这才同意参加这个辅导班。于是有个星期六，妈妈也跟着去看热闹，考察之后就给她报了个名，当插班生。因为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三三信心爆棚，每次回到家，很乐意给爸爸妈妈表演刚学会的歌，还让爸爸用DV拍了下来。
　　爸爸没有去三三的唱歌班参观过，但看得出这个班并不教小朋友如何发声，而主要是教唱歌表演的仪态。每首歌的每一句歌词，都配上相应的身体动作。可是从三三和娜娜回来的汇报表演看，这些配合动作的设计极其拙劣生硬，毫无美感。所幸三三也只是很草率地比划两下，没有把它当回事。班上教唱的歌曲，记得的有几首。一首叫《快乐王子的船》，“一朵小小花呀，漂在清水溪”，调门非常高。在贵州茂兰穿越漏斗森林的时候走到燕子窟，三三面对绝壁清唱的就是这首歌。最后一句“美丽善良的小公主，她在迎候你”，爸爸一直听成了“她在银河里”。一首叫《牧羊姑娘》，“羊儿吃草，我读书，我和羊儿一起长”。还有一首《海潮马》，“海潮马你真听话，拉着大船托着我，来到金门爷爷家”。海潮马这个比喻倒是不错。可是三三干妈说，我怎么觉得这歌不是小孩子唱的呢。其实最不适合小孩子唱的是那首《小红花》。这是五六十年代的儿歌吧，每次三三唱到“党爱我，我爱党 ，我们从小就听党的话”的时候，爸爸都觉得很怪异。还有一首德国儿歌，不记得什么名了。有一回三三去王奶奶家，说我给你们唱一首德国儿歌，就不用德语唱了哈。没想到苏爷爷说，啊那你就用德语唱吧。三三于是嘿嘿地笑。
　　妈妈觉得，三三有唱歌的天赋，准备将来再请好老师来教她。据说，在好老师那里，学唱歌不能说是唱歌，那叫声乐。
　　
　　4．乳牙。
　　年初，两颗下门牙掉了，新牙很快也长了出来。但是此后，其它的牙似乎并不着急。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上门牙中的一颗像是有点晃动，却直到现在也没有要掉的意思。三三有点期待，但这又是急不来的事情。
　　暑假的某一天，三三对妈妈说，我嘴里起了个包，牙也疼。妈妈看了看，拿不定主意，于是第二天请姥爷带三三去儿童医院看牙科。医生说，是最后面的两颗磨牙要长出来了。结果，什么也没治，三三欢天喜地带了个小马的氢气球回了家。
　　妈妈警告说，新长出来的是恒牙，坏了就永远不会重新长过，你一定要保护好哦。于是，三三早晚很自觉地刷牙。有一天晚上，妈妈说，你快点，看完这本书就睡觉。三三犹豫了一下说，难道……难道我的乳牙不需要保护了么？原来，妈妈忘了三三睡前还没有刷牙。
　　
　　5．学英语。
　　妈妈认为，一定要早早地培养三三对学英语的兴趣。爸爸上中学才开始认识ABC，所以英语成绩一直很糟糕，就是反面的例证。从三三两岁起，家里就陆续买回来一堆成套的英语学习碟，比如妈妈花数千元买的正版“迪斯尼神奇英语”，D商那里淘来的“洪恩GOGO”，朵拉故事等等，似乎都没有成功地把三三对英语的热情点燃。暑假时，妈妈上网狂搜，又找来一套据说超好的英语学习软件，美国的时代英语ET，刻了几十张CD，带回来和三三一起学，每天学个把小时。三三这回兴致挺高。妈妈终于总结出三三对以前的碟不感兴趣的原因了：不能互动。你看，这个软件多好。于是很有成就感。爸爸估计，三三现在的乐趣恐怕并不是来自英语，而是来自游戏。不过，能在游戏中学英语，不是正好么？要说兴趣，英语永远斗不过游戏的。是否喜欢学习，要等上了英语课才能知道吧。
　　
　　6．动画片。
　　家里的电视很少开，三三看动画片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六岁之前，三三迷恋过的卡通片连续剧，先是神奇宝贝，然后是神探柯南，接着有海贼王。迷到专家级的程度之后，慢慢的就淡了。后来，爸爸发现，其实没有一个小朋友不爱看动画的。只要是动画片，就有小孩子爱看。可惜的是，国内制作的动画，大多数粗劣不堪，可看的不多。这个暑假，三三看得比较多的动画，大概是《成龙历险记》。当然，深圳热播的喜羊羊灰太狼，只要遇到，也是不会错过的。电视里预告的时间，她记得比谁都清楚。在茂兰的街头吃宵夜，大排档的电视里正好在播《成龙历险记》，三三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电视前面去边看边吃，一直看到宵夜完，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味道好不好。还有一部《花园宝宝》，完全是仿造的《天线宝宝》，爸爸觉得那是一两岁的小屁孩看的，三三却看得很有味道，真是弄不明白。前天去沃尔玛，买回最新的《麦兜响当当》，看到麦兜妈妈说“你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时，笑得前仰后合。昨晚，又要求把麦兜学太极时“一个西瓜”那一段重温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想背会了在姥爷打拳里念给他听。
　　妈妈也是个卡通迷。三三有次回家描述她看了一个动画片叫《黑脸大包公》，还把里面的歌学了一遍。妈妈于是就去网上下载这个动画回来给三三看。爸爸有时候也凑过去瞄一眼，这个无厘头的动画实在是做得很不像样，但是娘儿俩却看得津津有味。唉，道不同不相与谋啊。
　　
　　7．读书。
　　不知不觉，三三就成了书虫。她自己的书先是摆满了小房里整整一个书架，后来又把沿墙的衣物柜台面占去一大块。不管是趴在床上还是窝在沙发上，都要捧一本书，连去小朋友家串门和下楼骑车也想带本书。暑假托管结束，妈妈去娜娜家收拾三三带去的东西，拎了一大袋子的书回来。爸爸经常抱怨三三不喜欢收拾，满哪儿都扔的是书。妈妈说，说她干嘛？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衰》系列的第1到21集全部看完之后，只能耐心地等出版社出新的续集。等的时间太长，等着等着，那股热气就凉了。暑假的一天，三三在街边书亭里发现第22集的时候，惊喜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爸爸把散布在家中各处的《阿衰》收集起来，整齐地摆到书房的架子上，三三某天不经意发现，又搬下来堆在床上，一本本地翻，大概有常读常新的感觉？
　　三三选书的标准，爸爸总是吃不透。有些大人觉得好的，她却完全没兴趣，新书买回来一次也没看过。有的书，百看不厌，书皮都翻烂了。暑假里，三三把早前买的漫话“历险记”常常翻出来看，那本《神奇宝贝图鉴》，被她用剪刀一个个将宝贝们抠下来，最后尸首都不见了。妈妈买的那一套“可怕的科学”，因为字多画少，被冷落了很久，最近也重出江湖。在书里学到令人惊奇的知识，马上就跑去告诉妈妈：妈妈你不知道吧，菠萝和草莓不是花的果实！
　　
　　8．画画。
　　画画是三三喜欢做的另一件事情。因为走到哪就要画到哪，所以只要出门，妈妈包里肯定少不了白纸和笔。三三的作品，无论篇幅大小，爸爸一律收藏，迄今总数已积数百张，蔚为可观。部分比较得意的作品，三三自己用双面胶贴在了客厅和小房间的墙上。这个夏天，三三画里的主人公，多数是各种各样的拉姆，以及拉姆商店里的各种道具、食物，还有一些是形象夸张可爱的小动物。在贵阳回广州的火车上，三三和刚认识的同龄小女孩田瑞一起画画。比较之下，三三的画下笔自然，无拘无束。爸爸觉得，这是一种需要珍惜和呵护的品质。至于画得好不好，能不能让人欣赏，并不重要罢。
　　
　　9．摩尔庄园。
　　严格说来，摩尔庄园妈妈比三三玩的还多。几个月下来，Sally（三三的英文名，在摩尔庄园里的昵称）挣到的摩尔豆达到数万，宝物箱里的道具要翻十几页才能查看完。这多半是妈妈的功劳。因为爸爸发现，三三进入摩尔庄园后一个人玩的时候，经常是东游西逛，看看哪里有什么新鲜事，有时候玩几个简单的小游戏，挣的豆子也很有限。暑假里，妈妈艰苦奋斗，取得各种稀奇古怪的装备，终于让三三进入梦想中的魔法森林。后来活动结束，魔法森林关闭，三三还对爸爸说，真让人怀念啊。
　　
　　10．手表。
　　手表是干妈送给三三的礼物，在中信广场的SWATCH店买的。蓝色的表盖，还带个可以旋转的齿轮，精致，漂亮。从前妈妈教三三认时钟上的时间，三三总是心不在焉，不了了之。这回戴上手表，很快就学会读时间了。要不然，人家问你几点了，回答不出来多不好意思。
　　手表是防水的。洗澡的时候，三三故意戴上手表去淋水。爸爸说，它即使是防水的，你也没必要每次洗澡都要检验一遍啊。
　　
　　11．远行。
　　每年暑假都是三三的旅游季，08年内蒙，07年巴厘岛，06年四川，05年云南，从两岁半开始，没有例外。今年暑假，先是去了趟广州，结果妈妈被蚂蚁咬到了。三三印象非常深刻。有一天，她发现衣服上有一只小蚂蚁，爸爸赶紧帮她撵走。过后三三总是疑心自己也会和妈妈一样身上起包。过了很久，还盯着自己的胳膊看，问爸爸说，你看我身上怎么有一个个的小白点呢？爸爸一看，原来是她晒得黢黑的小胳膊上，那些有毛孔的地方，看起来白一点而已。
　　暑假眼看就要结束的时候，爸爸难得地有些替三三着急。如果再不出去走走，这个夏天会显得很苍白。提议一出来，三两天的功夫，妈妈和干妈就已将行程安排妥当。目的地，黔之南。8月15日下午，广州中转之后，大小四口人已坐在了开往贵州的火车上。旅途中的故事，需要另外再述。八天之后回到家，床头的中国地图上，又多了两个圈。
　　接下来，三三的小学生之旅，马上就要开始了。

三三妈妈

三三上学记01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9-04 16:02 星期五 晴
　　
　　（三三教室外面的天井。爸爸拿手机拍的。）
　　
　　三三上学了。这是全家的大事。
　　8月30日上午，爸爸妈妈带着三三去学校报名。起了个大早，八点半之前从市里赶到蛇口，学校门前已是人声鼎沸，马路上的汽车横七竖八。因为在旁边上了一年幼儿园，这样的场景三三已经非常熟悉，每次路过都会透过栅栏朝校园里张望几眼，对操场上玩耍的小学生们羡慕有加。现在，三三也要成为这个学校的一员了。从车上下来之前，三三说，我还是有点紧张哦。妈妈说，刚开始是这样的，没关系，很快就不会紧张啦。
　　三三的班级是一（六）班，新生的教室都在B楼。妈妈让三三自己去找她的教室，不一会儿，就见她在二楼向妈妈招手。一（六）班的门上，贴着新生的名单，爸爸数了数，总共46人。时间似乎还早，只有两三个小朋友进了教室。一位中年女老师在讲台上埋头整理新学期的教科书。后来知道，那就是三三的班主任，李老师。黑板上方的墙上，挂着一排大字，“立身做人，立志做事”。第二个“做”字缺了单人旁，成了“立志故事”。
　　李老师不怎么说话，也没人招呼新生，进了教室的小朋友和家长都有些茫然。三三找了个中间第三排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掏出纸和笔，开始画起画来。爸爸妈妈在外面的走廊上溜达，偶尔从窗子里瞄她一眼。人渐渐多了起来，风扇呼呼地转着，闹哄哄的教室里温度还是越来高。三三额前的头发汗湿了，却依然旁若无人，专心地在纸上涂抹。坐在她前面的小姑娘，先是回头看三三画画，接着两人聊了几句，三三从包里掏出白纸，分给了小姑娘一张。过了一会儿，三三又把剩下的一张白纸分了一半给坐在她左边的小女孩。后来三三告诉妈妈说，我带的几张纸，今天帮了不少人呢！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将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有的家长自己热得不行，却坚持要挤在教室里，拿本书给小孩子扇风。爸爸想，家长都出来，教室里不就凉快了么。
　　


　　（家长们坚持要守在自己孩子身边。画面正中黑衣女挡住的位置，三三正坐着画画。）
　　
　　李老师让家长们领了书，看看差不多所有的新生都到齐了，开始讲开学的有关注意事项。讲完之后，终于家长们退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李老师让孩子们去到走廊上，教他们怎么排队，家长们呼一下又围了上去。老师说，按高矮秩序，个子高的站后面。这下有些家长急了，有的大声地冲自己的孩子喊叫，指挥孩子该站哪里，站错了便很生气地训斥。本来挺宽的走廊，一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家长们汗流浃背，把孩子的队伍围得严严实实。开会之前，那些晚到的家长发现前面的坐位都坐满了，脸上早就有了不爽的表情。现在出来排队，想到大概也要重新分座位，可不能再让自己的小孩吃了亏，分到后排去了。
　　

　　（家长们急了。）
　　
　　孩子们被围在里面，队伍拉不开，又热得透不过气来，还被家长呼来喝去，不知所措。爸爸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家长们让一让嘛。有一两个家长往后退了两步，但缺口很快又被封住了。在密密的人缝里，终于看到了站在队尾的三三，满头大汗，苦着脸说，爸爸好热呀！爸爸只好安慰她说，是啊人太多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奇怪的是，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没有听到李老师对家长们一句劝说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太多的缘故吧。之前只听说李老师有涵养有耐心脾气好，但没想到能好到这个程度。
　　虽然有些乱，三三的表现很镇定，很从容。因为个头高，她很自然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后。其实排队这样的小事情，完全可以让孩子自己去做。从头到尾，爸爸妈妈没有向三三作任何提示，只是远远地看着。在这一点上，爸爸妈妈能够很默契地保持一致。但是看到那些扯长了脖子、喊哑了嗓子的家长们，却只能摇头叹息。想到三三将和这样的家长带出来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六年，爸爸心中难免稍稍有些失望。（妈妈让爸爸把这一句删掉，说对人要宽容一点，刚开学难免紧张的。爸爸没删，因为那些家长的素质的确让他失望。）
　　

　　（挤成这样，家长们就是不愿意让开一点。）
　　
　　练习完排队，上午的事情就结束了。从教学楼出来，妈妈征求三三的意见，开学后愿意在学校还是去姥姥姥爷家吃午餐、睡午觉。问了几遍。三三说，我决定了，去姥姥姥爷家。妈妈虽然心里仍然有些想法，但最终还是支持了三三的决定。后来爸爸悄悄地跟妈妈说，你知道三三为什么不愿意在学校午休吗？可能是在育才一幼毫不愉快的午睡，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三三妈妈

三三上学记02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9-04 16:10 星期五 晴
　　9月1日，三三开学的第一天。
　　前一天，新发的课本已经套上了文具店买来的塑料书皮，与装着五支卷好的铅笔的文具盒一起装进了新书包。按照作息方案，七点起床，吃早餐，然后跟妈妈走着去上学。爸爸前一天睡得很晚，起床的时候娘儿俩早就出门了。妈妈送完三三便去公司，九点的上班时间刚到，《上学第一天》就已经在她的QQ日志上发布了。（点这里）爸爸认真拜读过后认为，虽然有点手忙脚乱，总的看来还是个不错的开端。
　　因为没能及时买校服，上午又麻烦姥姥去了趟学校。下午得到姥姥的最新消息说，班上重新分了座位，三三坐在最后一排，并且两侧都没有其他同学。三三挺高兴的，状态不错，中午也睡了午觉。
　　爸爸下班刚回到家，三三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吧。爸爸很乐意地陪她下了楼，在麦多多面包店旁边买了雪糕蛋筒，两人一边吃着，一边沿着马路散着步往前走。三三似乎料到爸爸会问什么，还没等爸爸开口，她自己就说，嗯，今天还不错。
　　三三说，今天没有正式上课，只见到了教我们的几个老师。讲的什么我说不出来，反正没有讲课本上的东西。老师里面，我觉得一个胖胖的女老师挺好的，是教音乐的吧。李老师我也喜欢，不过她有时候挺严厉的，就是小朋友不听话的时候。当然，不包括我啦。小朋友们都不愿意坐最后一排，我是听他们在议论的时候说的。我坐在后面挺好的，就是桌子有点矮，脚都放不进去。老师说坐好的时候，我就用腿把桌子顶起来。那天坐的是粉色的桌子，高一点，今天的桌子是蓝色的，太矮了。我前面一排的椅子离得太近，总是挤到我肚子。不能往后挪啊，后面就是墙。所以有点不舒服。早上我去学校的时候，还差点找不到教室，想回头找妈妈，妈妈又走了。后来我看到一群小朋友往一个方向去，就跟着他们走，结果就找到了。
　　爸爸说，坐最后一排没关系，你个子高嘛。但是如果桌子不舒服，可以告诉老师的。就像麦兜和他妈妈那样，举手说，老师我要上厕所！
　　因为表现好，三三今天得了老师奖励的一朵小红花。妈妈郑重地将这件事记在三三的功劳薄上。同时因为吃完晚饭帮妈妈收拾碗筷，妈妈也在功劳薄上另外奖了她一朵小红花。
　　
　　9月2日，开学第二天。早上的情况，妈妈也作了直播，发布在日志里。上学路上，三三跟妈妈说，我还是不要和老师说桌子的事情吧，反正桌子也不重，再说过段时间老师会调座位的。妈妈说，行啊。
　　爸爸妈妈认为，有些事，应该让她自己去解决。和三三聊天的时候，有意识地不谈座位的事情，不解释不评论，就当没有那回事。所以三三也没把坐在最后一排当成一件事。甚至三三在学校的情况，爸爸妈妈也尽量少问。因为，一切都很正常。要让三三知道，上学，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天，三三也很开心。只不过中午的时候，因为书包里的一张课程表的卡片弄丢了，三三急得哭了起来。姥爷安慰她，亲手用笔画了一张课程表给她。书包太大了，放不进课桌里。妈妈下班后顺便去迪卡侬重新买了一个小点的新书包。
　　因为表现好，老师又奖励了三三两朵小红花，虽然贴纸让她弄丢了，但妈妈仍然给在记在了功劳薄上。
　　
　　9月3日，上学第三天。妈妈的日志插播还在继续。妈妈说，本来约好了等三三放好书包下来操场，两人隔着栅栏相会的，听到学校广播响，以为三三不会下楼来，就径直上班去了。没想到放学回来，三三说，妈妈我下楼来，找不到你，我就哭了。后来我把眼泪擦干了，才回到教室里去。一场误会，让妈妈心里很愧疚。
　　今天的语文课，学的是aoe，三三说，简单，超简单。还上了体育课，练习立正稍息，没怎么跑，也没有玩儿，后来就回教室了。
　　三三报名参加了学校的中国象棋兴趣班，今天上第一课。和她在幼儿园上的围棋班一样，老师也给小朋友每人发游戏小卡片，借此收买人心。三三不大喜欢得到的那张卡，想和别的小朋友交换，但是没有成功。在象棋班上，遇到了几个原来幼儿园的同学，大家在一起比较熟络，但没顾上聊天。
　　放学后路过报刊亭，三三发现一本新的神奇宝贝书和一本摩尔庄园游戏攻略，当即让姥爷买了下来。回家的路上，还出了一点情况。书包里的水壶嘴上的胶圈不知怎么掉了，水漏出来，把新课本全都弄湿了。爸爸下班回来，将粘到一起的书页一面面翻开，晾在阳台上。晚上又搬到空调下面吹。书一浸水，有的变了形，严重的已经被泡得皱巴巴，很难看。好好的新书弄成这样，爸爸有点心疼，三三倒是若无其事。
　　
　　9月4日，第四天。爸爸爬山回来，正好叫三三和妈妈起床。昨天晚上和妈妈一起玩新买的神奇宝贝书附送的光碟里的口袋妖怪游戏，意犹未尽。起床穿好衣服，就捧着那本书，趴在床上看。看了一会，跳起来大叫，妈妈妈妈，妙蛙种子升到LEVEL16就进化成妙蛙草，升到LEVEL32就进化成妙蛙花！哇哈哈哈！
　　看来，又有新的游戏要让三三牵挂了。
　　早上出门前的时间，总是那么紧张，那么宝贵。匆匆吃完妈妈包的馄饨，三三抓过看了一半的书，躺到沙发上刚准备看，就听到妈妈在里间说，三三穿鞋，准备走啦！

三三妈妈

三三上学记03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09-07 11:20 星期一 晴
　　星期天，妈妈生病了，发烧。晚上三三和爸爸睡大床，以防传染。妈妈把三三在床上安顿好，说很晚了，好好睡觉，要不明早上学起不来。然后关了灯自己去小床休息。妈妈刚走，三三光着脚跳下床，偷偷将房门开个小缝，把客厅的一条灯光放进黑暗的房间里来。后来，索性打开了床头灯。爸爸洗完澡过去，三三正趴在床上翻书呢。
　　知道三三不会睡得太早，爸爸于是给她念了麦兜故事“微小小说”里的一段《我的光头校长》，后来又读完了《屎捞人》。然后才关灯，躺好。“不许说话不许笑，不许露出小白牙”（《黑脸大包公》动画里坏蛋道士说的）。安静了很久，三三翻来覆去，没有要睡着的意思。爸爸故意不理会她。三三突然叹了口气，唉，我还是觉得妈妈比较好。
　　早上起床，妈妈还是不舒服，所以决定今天由爸爸送三三去上学。匆匆忙忙洗脸刷牙吃早餐，妈妈不停地催促，八点前到校，快点快点啊要来不及啦！走到学校门口，三三看了看手表说，哎，七点五十还不到呢！爸爸问，放了书包你还下楼来么？三三说，那你就等一下我吧。
　　爸爸站在学校栅栏外面的人行道上，看着那个小人儿背着蓝色的书包，跟许多小朋友一起进了教学楼。等了很久，也没见三三下来。楼下的操场上，很多小学生在玩耍。几个高年级的女生把旗杆上的国旗降下来，看来早上要举行升旗仪式。这大概也是学校要求今天穿礼服的原因。爸爸突然注意到，别的小女生穿的礼服裙和三三穿的有点不一样。仔细一看，原来妈妈第一次给三三穿礼服，把裙子的吊带当成腰带，在背后系了个蝴蝶结。难怪爸爸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八点多，小学生们全都集合的操场上，升旗仪式开始了。主持仪式的，是六年级的女生。后来，又有两位六年级学生朗诵教师节给老师的献诗。接着又给暑假参加什么比赛的学生颁奖，然后是学校的什么领导出来讲“安全教育月”，讲怎样预防甲流。讲话挺长，天气很热，一年级新生刚开始还算整齐的队伍，渐渐地开始松动起来，变了形。爸爸趴在栅栏上，远远地望到三三班主任李老师的身影，找到了她们班的位置，又睁大眼睛找了很久，才终于在队伍中间发现了三三比别人高出来的半截头。本来以为她会出现在队伍的最后，半天找不着，还以为她没下楼来呢。
　　仪式结束，孩子们呼啦啦排着队回教室去了。三三和爸爸的约会终于没有实现。不知道三三会不会已经忘了这码事。想起妈妈的那次失约，爸爸不敢轻易走开，直到确定三三回了教室不会再过来，才离开栅栏去上班。

三三妈妈

黔之南：题外话作者:szknife   标签：旅游2009-09-08 16:48 星期二 晴
　　进入游记之前，先说点别的。我记得不久见在龙应台的书里写到过贵州。果然，在《目送》这本书的《慢看》这一篇里找到了：
　　好友从贵州考察回来，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这一幕：他看见数十农人耕种，另外有数十农人蹲在田埂上看这数十人耕种，从日出，到日落，日复一日。学者受不了了——难道一批人工作，需要另一批人监督？他跑到田边去问那蹲着的人：
　　“你们为什么看他们耕作？”
　　蹲着的人仍旧蹲着，抽着烟，眼睛仍旧蒙蒙地看着田里，用浓重的乡音说：“就是看呀。”
　　“为什么看呢？”
　　“没事干啊！”
　　学者明白了。一亩地，那几个人也就够了，其他的人真的没活可干，就到那田埂上，蹲着，可能潜意识里也是一种“同舟共济”的表达吧。
　　蹲着的人们这回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然后问他为何发此问。
　　香港来的学者倒愣住了。他要怎么回答呢？说，因为蹲在田埂上什么也不做，是一种浪费？说“没事干”是是是——是件不可想象的事？因为在香港或台湾或新加坡或美国，每个人一辈子都在努力干事，“没事干”是件……是件可怕的事。
　　他要怎么说呢？
　　香港人就是香港人，台湾人就是台湾人。像我这样农村长大的内地人，看到农人无聊地蹲在田埂上，便不会去提那些的确是学者式的问题。按我的农民父亲在我幼年时灌输给我们的观念来理解，别人干活你看热闹，只能骂你一个字：懒。当然，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有些人的“懒”和香港人的“忙”一样，后面有身不由己的无奈，有命运强势的安排。但是，懒，终究是不能轻易宽恕的品质。
　　不知道龙应台的学者朋友是在贵州什么地方考察。“数十人”劳作，“数十人”围观，虽然场面很的壮观，却似乎不大可信。我们这次行走黔东南黔南所见，和内地大多数农村相似，几乎大部分青壮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老人妇女小孩负担沉重的农活。没有人宁愿生活困苦，没有人天生就是看客。如此大规模的懒汉队伍，还“日复一日”地出现，简直是对贵州人的诅咒。如果说是官方给考察团安排的一场行为艺术表演，我倒是有几分相信。表演很成功，虽然不可能收获多少学术，那位学者一定带了一箩筐的悲悯回香港。
　　


　　（凯里革家寨。放牛打草归来的老妇。）
　　
　　当然，龙应台在文章里并不是想同情贵州人。她从学者朋友的描述里，竟然看到了一种境界：
　　好友在说贵州人蹲一整天没事干，就是抽着烟望着漠漠的田野时，我发现自己的灵魂悠然走神，竟然叹息起来，说：“就是蹲在田埂上看田，唉，真好！”
　　我知道，我在向往一个境界。
　　慢的境界。
　　很显然，贵州人的无事可做，与龙应台的境界完全无关。他们抽着烟，望着漠漠的田野时，如果不是极度麻木，心里恐怕更多是在为今后的生计和孩子上学的事情忧心忡忡。这也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恐怕是龙应台和她的香港朋友不曾体验过，可能终生也达不到的。
　　我不是在苛求，更没有资格批评龙应台。其实龙应台想表达的，是现代城市人生活中的另一种悲哀。这其中多少也有我的悲哀。只不过，把这种悲哀和贵州人的处境扯到一起，有些荒诞。在这个荒诞的世界，慢和快有什么分别，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故意曲解龙应台。其实我很欣赏她对“慢生活”的想象：
　　我想有一个家，家前有土，土上可种植丝瓜，丝瓜沿竿而爬，迎光开出巨朵黄花，花谢结果，累累棚上。我就坐在那黄泥土地上，看丝瓜身上一粒粒突起的青色疙瘩，慢看……
　　当我们逃离喧嚣的城市，去遥远的黔南旅行，也期望着能感受到这样的心情，体会到这样的境界：
　　当你到了码头，没有一个办公室贴着时刻表，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用权威的声音告诉你几点可以到达终点，你就上船，然后就找一条看起来最舒服的板凳坐下来，带着从此在此一生一世的心情。你发现你根本不去想何时抵达，连念头都没有。你看那流动的河，静默却显然又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你看那沙滩上晒太阳的灰色的水牛，你看孩子们从山坡上奔下来，你看阳光在芦苇白头上刷出一丝一丝的金线，你看一个漩涡的条纹，一条一条地数……

三三妈妈

回家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10-12 16:59 星期一 晴
　　


　　三点起床，四点出发，十三个小时的长途奔波之后，我们回家了。父亲闻声迎上来，把三三抱出车门，看到孙女又长大了许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倒是三三这么长个人，被爷爷抱着很不好意思。
　　按老家的规矩，男不做足女不做虚，父亲的六十大寿是在今年。因为前面有个闰五月，农历九月十二的生日，要在八月十二过，这一天恰好是阳历的9月30日，国庆长假的前一天。四个孩子约好，父亲过生日时一起回家，让老人家高兴一回。月初，弟弟突然在昆明出了意外，全家人操碎了心。期待中的全家团圆不能实现，给父亲庆寿的心情，多少也添了层阴影。大妹担心家里，早几天就从福建提前赶了回来。从昆明回深圳后，我好些天打不起精神，不想动弹。但犹豫再三，在三三妈妈的坚持下，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回去一趟。一家三口都请好假，终于在父亲生日的当天傍晚赶回了家。
　　妹妹们给父亲买的生日蛋糕，早已打开切给小孩子们吃，小蜡烛也让几个小男孩插在门前的泥地上烧完了。晚饭时，伯伯伯妈、姨妈姨父、堂哥堂姐夫，还有他们的孩子们都来了，满满地挤了两桌。放了长长的鞭泡，还有四十响的焰火。不是正式的生日宴，大家也就是坐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饭吃到中间，三三走到爷爷身边，给爷爷唱了一首生日歌。大概是从来没有人给他唱过生日歌，爷爷有点意外，一时不知所措，从头到尾反复一句话：哎呀，看我孙伢儿，好乖！真是乖！爷爷握着三三的手，只是一个劲儿笑。三三唱完，大家一片惊叹，纷纷鼓掌，夸她大方。
　　家中的一切，还是三年前我们回来时的样子。只不过，父亲和母亲的白头发都又多了一些。两个妹妹长胖了，她们的两个孩子也长高长大了许多。弟弟的孩子两岁了，安静的时候很爱笑，笑起来挺可爱。但是小姑娘一天到晚跟着爷爷奶奶，没人陪她玩。时间长了，就整天粘着爷爷，一会儿看不见就哭喊“爷爷，爷爷”，谁都不要谁都不认，只要爷爷一出现，马上就安静了。又可怜，又烦人。只有三三妈妈偶尔耐心地陪她玩，教她认字画画的时候，她才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忘记找爷爷。我们跟父亲说，这样带孩子不行，会把小孩子惯坏。父亲就笑，然后说，我一世就得这么两个宝（另一个是三三），我图什么呢？地里活儿多，父亲和母亲又上了年纪，从早忙到晚，还要带个孩子，真的很吃力。
　　听说我们回来，外婆也过来看我们。她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见她还要好一些。这几年，大家给她买的新衣服，她从来不穿，买给她吃的东西，要么拿回去给孙儿们吃，要么就在家里放坏了。说是不想吃，吃了也是浪费。我们都劝她该吃就吃，肯定还可以活好多年。外婆说，你们都说我不会死，我自己晓得的，以前睡觉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坐着都能睡着。小妹私下和我说，下次回家，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外婆。孩子们都希望她能多活几年，但我们心里也明白，人老了，不晓得哪一天，说走就走了。
　　家里的房子开始显出破旧，墙上的涂料脱掉几处，露出黑灰的水泥来。屋后的那棵柑子树，密密地结了半树的青果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养的一只小花猫，像极了我们在深圳养过的小猫喵喵，白天的时候，四脚朝天呼呼大睡；从我身边走过，也和喵喵一样拿尾巴顺便扫一下我的裤腿。家里养了一匹马，拉板车用。县城里现在不允许马车上街了，所以路上到处都是大马力的三轮摩托车。弟弟去昆明打工前，也买了一辆。弟弟走后，父亲想学着开，但自从得了高血压和脑梗，左手使不上力，大家都不准他碰那车子。于是现在只能放在后院的库房里，小妹夫偶尔用一下，帮父亲把瓜菜拉到县城去卖。
　　回家后的前几天，我们没有出门，在家里呆着，没事就说说闲话。说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弟弟、他媳妇和孩子。婚后几年，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关系处得很糟。父亲和母亲说起来便一肚子的抱怨，但是心里面又时刻在替他们操心。我完全没有说这个话题的欲望，只是反复劝说父母两个以后少种点地，自己把日子过好，把身体养好，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说归说，事情到最后，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十月份还是农忙季节，即使我们回来了，父亲和母亲每天也还要下地干活。两个妹妹在家安排好我们的生活，也去地里帮忙。很长时间没下雨，新栽的菜苗都快干死了。还在上学的时候，我放假回家，经常要帮家里挑水浇菜，一天两遍。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浇到日上三竿；下午太阳低过门前的树梢再去挑水，浇到天黑回家。几天下来，两边肩膀都肿起大包，腰痛得直不起来。种菜的辛苦，历历在目。现在条件好了一些，父亲买了台小型的柴油抽水机，用软管把水从很远处的水渠直接抽到垄沟里，只需要用瓢舀着浇就行了。要不然，两个老人家种这么多地，累死也忙不过来。有天下午，他们在地里浇水，我们也去凑热闹。三三光着脚丫，踩了满满的两脚稀泥。
　　三三上次回来时挖土豆、摘豌豆的那块地的地头上，这次多了几座带琉璃瓦的很精致的微型小房子，整齐地排列着。起初我还以为是谁家供的土地神。一问才知道，这块地被村里规划成了全村的墓地，那是新修的几座坟。原来现在老家的坟，流行修成这个样式。母亲对我说，父亲看准了第二排的第二个位置，他怕我们到时候修的不如他的意，说在死之前自己会把坟修好，到时候把他装进去就行了。听了这话，我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父亲这几年总在说死的事情，说自己活够了，可以死了。特别是为家事烦心，气不顺的时候。他还说，村里和他一样年纪的人，好多都走了，活那么久干什么？其实他今年才五十九岁，辛劳一辈子，换了在大城市，正是退休下来，可以好好休息、颐养天年的时候。这年头，活到七八十岁一点都不稀罕。人老了，脾气也犟得厉害。有时候和他讲道理，他讲不过，就说，反正你们不要管，我自己晓得的。父亲一辈子是个要强的人，做什么都不示弱，不愿输给人家。我猜他真正的想法，大概是担心老了给我们添麻烦，增加儿女的负担。我心里很愿意相信，他只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其实还是愿意多活些年，看到儿女们把生活过好，孙儿们长大，考大学，结婚，生重孙子。但是到了这个年纪，身体又不太好，他还是那么固执地抱着几亩地不肯放，我真担心他哪天因为劳累过度，突然发病就这么去了。如果真是这样，做儿女的将如何面对自己？
　　在爷爷奶奶家，除了每次蹲厕所有点怕蚊子咬屁股，三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因为语言的关系，三三和爷爷奶奶交流不是很多，但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宠爱。和两个小哥哥一起看书，看动画片，很快就熟络了。在家的几天，每天拉着威威哥打羽毛球，早起来打，太阳下面打，天黑了开着灯还要打。打得一身臭汗，还说不累不累。有一天，三三在门口大叫，“老威，打羽毛球！”威威哥哥变成了老威，大人们听到都笑了起来。
　　大妹两口子都去了福建石狮卖水果挣钱，留下儿子威威在县城的小学全托寄读，成了典型的留守儿童。六年级上学期第一单元的英语测验，威威只考了三十一分。那天晚上，我把他的试卷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和他聊了一会，发现就连这点分数他也是靠蒙来的。后来我和大妹说，这不能怪孩子，他四年级从乡村小学转到城里才开始学英语，人家孩子是从三年级开始学的，本来基础就差，又没有家长在身边督促，学不好的主要原因不在他。大妹心里很着急，但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我赞成在县城中学当老师的小姨妈的观点，耽误了孩子的学习，钱挣得再多也是枉然。所以建议他夫妻量商量，回来一个人陪孩子，哪怕少挣点钱。说到孩子的学习，大妹的言语马上就少了。孩子很重要，挣钱也很重要。对他们而言，做出选择并不是我们说起来那么容易。
　　小哥哥家诚，是小妹的孩子，比三三大两岁。性格温和，说话小声小气。这个学期，刚转到了县城的实验小学，读三年级。小妹两口子在县城的棉纺厂做工，早出晚归，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去年新盖了房子。我们回来，小夫妻俩一定要请我们去他们的新家里去吃顿饭。小妹新房子盖得不错，虽然因为缺钱没有做完墙面的装修，但屋里收拾得很整洁。房前地上堆晒着棉花，房后就是成片的农田菜地。家诚带着三三，还去菜地里挖了颗红薯。
　　两个妹妹的婆家离我们家都很近，看到父母亲忙不过来，经常过来帮忙干点活。每次我回家，她俩呆在娘家的时间总会比在自己家多。这次回来，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有天晚上，我们刚吃完饭，听见大妹的公婆一路大声骂着到了我家门口，把大妹和威威都叫去大妹自己家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马上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过了一会儿，大妹母子俩回来，眼眶红红的。她婆家的情况和我家差不多，公公、公婆都和我父母一样好强，种了很多地。几年前，婆婆的双眼突然失明，不能下地干活，于是剩下公公一个人硬撑着。大妹这次从福建回来几天，虽然也帮公公家里干了些活，但公婆还是觉得大妹帮娘家做的多，帮婆家太少，心里气不顺，于是就骂过来了。乡村家事，这样的情况也算正常，情理之中吧。大妹一肚子的委屈。我安慰她说，让她骂去吧，不让她骂也没道理啊。大妹夫妻俩这几年条件好了一些，但是家里的麻烦事还是不少，孩子又大了，难得舒坦起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都要慢慢去应付。
　　在家呆了两三天之后，我们去了两回城里。一次带三个小朋友在街上转了转，顺便买了张相机存储卡，还去了我上高中的学校。学校盖了不少新楼，旧的教学楼还在，但是宿舍不在了，只剩下宿舍前那排我们夜里浇灌过的水杉。第二回去城里，是约好了和高中同学聚一聚。三三妈妈和两个姑姑带着三个孩子去公园玩，我独自去赴老同学的约会。同学们多数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带过去的孩子们都长高了许多。聚在一起，还是老规矩，先打麻将，打完喝酒。午饭接着晚饭，一连喝了两顿。晚上八九点，一个人开车回家的时候，很有些醉意。
　　返回深圳的前一天，父母亲和妹妹们开始忙着为我们准备要带走的东西。父亲借了个充气的轮胎，到大堤外面的水沟里去摘菱角，摘回来一堆，嫌不够又去摘了一回，洗干净晾干，装了满满一蛇皮袋子。母亲去地里砍了一大袋白菜，拣了七八斤黄豆，又装了四五十斤新米。小妹从家里拎来屋后树上结的十几个柚子，菜园子里种的萝卜。加上要带给三三姥爷的十斤白酒，以及一些杂七杂八吃的喝的，恨不得把家里好一点东西全让我们带走。他们的一番心意，我们也不说什么。深圳带来的还有两大箱子的行李，我本以为车尾箱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准备装车的时候丢出来一些。没想到，码一码塞一塞，第二天早上，这些东西竟然全部上了车。
　　回深圳那天早上，闹钟定到四点。醒来的时候，父亲、母亲和妹妹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为我们准备早饭。我在装车的时候，便听到父亲在厨房“笃笃笃”地剁肉馅。他平时很少下厨，但这天一定要给我们做一道他最拿手的肉丸汤。早饭做好，满满一大碗肉丸汤，我连肉带汤吃得干干净净。五点钟，三三睡眼朦胧地向站在车旁边的爷爷奶奶和姑姑说再见。我们出发了。天还没有亮，空气中有厚厚的雾气。车灯照亮前面的路，从后视镜望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三三妈妈和只要爷爷的孩子。）
　　
　　


　　（三三和小哥哥。）
　　
　　

三三妈妈

我有一所房子作者:szknife   标签：社会2009-10-12 17:31 星期一 晴
　　从老家带回来的甘蔗，三三和妈妈都不会吃，爸爸于是拿了菜刀和菜板，坐在地上把甘蔗削了皮，劈成小块，方便她们享用。
　　爸爸：“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三三同学，爸爸在劈柴耶！”
　　三三：“劈柴还算不上一个幸福的人吧。”
　　妈妈：“是啊，要有一所房子，那还差不多。”
　　三三：“对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妈妈最近在看连续剧《蜗居》，走火入魔。

三三妈妈

河源小聚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10-19 13:26 星期一 晴
　　


　　周末，广深的同学在河源南越王山小聚。
　　有山有水的小景区，真是个很不错的聚会地。午后在小木屋歇息，横卧榻上，窗外阳光干净，山青水绿。忽来一阵凉风，全身的毛孔都在说舒服。这样的风景，这样的时间，如果不用来随意挥霍，那真可惜了。
　　小睡起身，大人们摆开了牌局，或者在阳台上泡茶聊天，数头上的白发。孩子们凑堆玩耍，窜来窜去，把木地板跺得咚咚作响。晚间在草坪上烧烤，夜风清新凉爽，天空星斗如棋。大家围坐，就着冰镇啤酒，品尝自制美味，难免天南海北追忆往昔。酒酣胸胆微开张，再回到木屋，阳台灯下手谈数局。杀得兴起，不管夜凉如水，不知东方既白。都在奔四路上，大家偶尔抛却烦恼，如此这般轻松小聚，也算途中难得的乐事吧。
　　
　　南越王山风景区所在，叫紫金县古竹镇。以前没听说过。回来查了一下，此南越王，说的竟然是赵佗。近来读史，对此人颇有些印象。赵佗本来是河北人（真定，即今正定？），秦始皇一统江山后，不知怎么跑到南粤之地当了个县长（龙川令）。秦二世时，天下大乱，赵佗抓住机会自立为王，掌控岭南。到汉文帝时，皇上先让人把赵佗老家的祖坟修茸一新，再给他弟弟封个官，然后派陆贾出使南越，假心假意地对赵佗说，你也当皇帝吧。赵佗一听，大恐，赶紧托贾谊捎话回去，说“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我是闹着玩儿的，您才是天下唯一的皇帝啊！于是，南越与汉庭相安无事，赵佗的家族子孙终于得以延传。凭着皇上的高招和边夷藩王的见识，和平解决统一问题，史书上的记载似乎并不多见。
　　南越王山所以得名，据说是因为赵佗曾在此登高，刻石铭志。此说当然殊不可信。粤东多山，此山并无特出之处，且地处偏僻，交通阻隔，南越王非要跑到这座山上刻字，实在是没有道理。倒是山上曾经住过土匪，至今还有迹可寻。
　　第二天，我们一行大小十人，沿绝壁而上，勇攀越王山头。山路十分险峻，所以下得山来，大家都颇有成就感，觉得此行不虚。
　　记录一段爬山途中两位小朋友的对话。大人们在忧虑地讨论，上山这么难，下山该怎么办。小朋友这时候突发奇想。
　　乐乐：要是在做梦就好了。
　　三三：做梦？那我们这么辛苦，这山岂不是白爬啦？
　　乐乐：如果是在做梦，下山我们就可以一直滑下去啊。
　　三三：嗨！要是在梦里，还滑什么，飞下去不就得啦！
　

　　（两位小朋友，获得登山冠军。）

三三妈妈

三三上学记04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11-17 16:42 星期二 晴
　　

　　
　　转眼间三三已经当了两个多月的小学生了。总的说来，生活很忙碌，也比较开心。每天早上，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在妈妈的催促下背了书包出门，总是忘了和爸爸说拜拜。放学回家，要写作业、看书、画画，还要练古筝，打羽毛球，玩电脑游戏，和爸爸下棋，收拾书包，刷牙洗澡，睡觉前的时间没有一次是够用的。忙啊。
　　课程表抄回来，除了语文、数学、英语，还有品生、美术、体育。然后收费兴趣班开始报名了，征求三三的意见，结果一下子报了围棋、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三种棋。妈妈说，全是棋啊？三三说，怎么办呢，我喜欢啊。这样一来，妈妈让她参加学校管乐队什么的那些想法就泡汤了。后来好歹报了个中国画的社团，还必须牺牲周二的一次围棋课时间。妈妈说，缺的这一堂围棋课爸爸来补，三三爱画画，不参加这个社团就可惜了。进社团是要考试的，报名之后几天，三三拿回家一张红色的小纸条，短短几句话，一堆语病，原来是中国画社团的录取通知。
　　前两个月的语文课，学的是拼音。除了“j”的钩钩方向偶尔弄反，没发现学拼音对三三有任何困难。不知道什么原因，三三当上了语文课代表。开学后，三三的两颗门牙相继退休，成了标准的“豁牙子”。李老师说，我让她上去领着小朋友读拼音，没有门牙，居然不漏风，还念得挺好的。10月底，学校要对小一年级进行拼音验收测试。在此之前，班上先测了一次。那天下午，妈妈收到了李老师的短信：“您的孩子今天拼音测试满分，特此表扬！”妈妈正在外地出差，马上把消息转发给爸爸，接着又追加了一条：“不要因为满分特别表扬三三，要对她的努力和认真听讲表示赞赏。”爸爸心领神会，回到家只是简单地向三三表示了祝贺。三三对这个满分并没有太在意，但是顺便给爸爸讲了段趣事：考完试李老师在讲台上改卷子，同学们在下面吵着要看电视。李老师说你们别吵，什么时候改出个100分就什么时候让你们看电视。刚说完，就改出了三三的满分。李老师一边开电视一边说，你们都要感谢袁禾雨！“全班都要感谢我呢！”讲到这里，三三很开心。
　　接下来是学校的拼音验收考试。头一天考笔试，三三又得了满分，妈妈又收到了李老师的表扬短信。考口试那天，三三回家告诉爸爸，她没有得满分，错了一道题。有个“guo yuan”，果园嘛，一定是卷子印错了。爸爸说，那你可以告诉老师啊。三三说，嗯，还是算了吧。过了几天，试卷带回家了，爸爸看了一眼，其实试卷是没有问题的，大概是考试的时候把“guo”不小心念成了“gou”。细小的失误，让三三错过了满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在意的。后来爸爸妈妈才知道，即使这样的小考试，学校竟然也搞得很隆重。三三说，监考的老师不是我们班的，主考拼音口试的是高年级的学生。考完了评分，各个班是要比成绩的。据说，三三的小（六）班这次考得不好，笔试只有两个满分。星期天三三去上围棋课，爸爸和她班上一个小男生的妈妈聊起来，听说有些家长觉得六班是全年级最差的班，对班主任李老师很有意见。爸爸觉得，不就一小考试么，没那么严重，才刚刚开始呢。
　　听小男生的妈妈讲，她家孩子每天回家什么事都汇报，谁谁换座位啦，谁谁得表扬啦，谁谁上课捣乱啦等等。她经常听孩子说起袁禾雨，因为总是被老师表扬。小男孩说，下了课袁禾雨不像别的同学一样到处疯的，她经常站在窗口看风景。看到三三和那男孩有说有笑地玩闹，这位妈妈说，我还以为袁禾雨是那种特别内向的孩子呢。
　　到目前为止，三三的小学生活很开心，这一点最让爸爸妈妈欣慰。大概是因为太忙碌，放学回家三三很少讲学校的事情。她似乎不太关心那些闲事，连班上同学的名字也叫不出几个来。一天爸爸问她，你们班长是谁呀？三三说，不知道哦。爸爸想，你也太超脱了吧。后来才从李老师那儿知道，现在班上还没选班长呢。每天在学校发生的故事，非常特别的三三才偶尔说一说。比如她班上有个特别调皮的男生，一天让老师连续罚站了四节课（这个男生现在全校出名了）。
　　有一天，妈妈在网上帮三三打理摩尔庄园，发现系统提示用户已经登录了。妈妈以为是有人盗号，马上申请修改了密码。回家一问，三三说，我把密码告诉过我们班陈鹏基。妈妈说，密码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呀。三三说，可是我想和他成为好朋友啊，我想送礼物给他。又过了几天，三三很得意地说，我又把密码告诉陈鹏基了，爸爸的手机号嘛。她大概是觉得，既然是好朋友，密码当然是可以分享的。
　　11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三三生病了，连续低烧。妈妈的判断，疑似甲流，于是向学校请了病假。结果上午就得到通知，因为有多名孩子发烧，她们班停课一周。妈妈请假在家陪三三养病，然后轮到爸爸。爸爸请不动假，便带三三去单位，在办公室里混。爸爸忙的顾不上三三的时候，她自己到处串门儿，出去一趟就带回一大堆吃的玩的小礼物。虽然上学也挺愉快，但停课不用上学，毕竟是更开心的事情。爸爸小时候，这样的机会一次也没碰到过。到了星期天晚上，三三一边收拾明天上学的书包，一边叹了一口气：唉，又要上学了，终于要上学了。听起来，似乎心情有些矛盾。
　　上周五，学校又进行了英语课的单元测试。昨天上午妈妈收到英语老师的短信：小一（六）班家长您好，本次英语测验共有42人参加考试，平均分84.3分，最高分100分（袁禾雨），最低分51.5分……妈妈在QQ上悄悄地发给爸爸一个大拇指，接着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行字：三三太厉害了！

三三妈妈

第一幅速写作者:szknife   标签：生活2009-11-24 16:25 星期二 晴
　　
　　爸爸下班回家刚进门，妈妈得意地对三三说，把你今天的画拿给爸爸看一下。爸爸从三三手里接过那幅画，瞪大了眼睛。太惊讶了！
　　A3幅面的画纸上，画的是一位坐在电脑转椅上的女性。虽然细看起来肢体比例有些失衡，但很奇怪，马上就能感觉到画中人的一股精气神。最让爸爸吃惊的是，画是用墨水软笔而不是铅笔描出来，这是三三的第一幅速写啊。
　　上个星期有一天，三三回家高兴地说，我的画被选上啦！妈妈一问才知道，原来老师们选了三三代表学校一年级，参加区里的一个什么绘画比赛。三三说，下周美术老师还要带我们去南山公园画写生呢。大概绘画比赛就是要比写生？三三爱画画，但画的内容多是她想象中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和花草，除了妈妈有一次给她完讲达芬奇画蛋的故事，她描着画过鹅蛋，几乎没见过她画真人或者实物。写生对没正规学过画的三三来讲，可是个新鲜事儿。
　　昨天下午放了学，学校的美术老师把准备参加比赛的小朋友叫到一起，可能是想看看孩子们到底画得怎么样。半个小时的时间，请了一位女老师坐在椅子上当模特，不做任何指导，让大家照着画。于是就有了三三的这第一幅速写。老师看过这幅画，在旁边写了这么一段评语：
　　表扬：线条流畅！非常有灵气！
　　建议：1、速度要快；2、比例要准；3、要经常画，如画妈妈、爸爸……书包、沙发……
　　爸爸说，好啊，下次爸爸可以给你当模特啦！你可要把爸爸画得好看一点啊。